√3月13号遇到，于是13章完结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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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周泽楷，你觉不觉得文州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他那身西装，那条领带，怎么看怎么不对，你说，队长他是不是以为今天王杰希会来？是吧，肯定是这样！”

周泽楷看似无意识地掰着手指，其实很想接一句“就是”，可偏偏他心里和明镜似的——喻文州早就知道今天来谈判协约的是高英杰，衣着得体也没什么特殊，不过就是黄少天心里岔出弯弯绕罢了。

心虚。

周泽楷想，当初黄少天好歹是拦了喻文州一把，现在喻文州和王杰希俩人到头还是散了，也不知道黄少天到底怎么想。

于是他站起身挡开了攀谈中的喻文州与高英杰的视线，俯下身附在恋人耳边笑道：“没你帅。”

黄少天打心底无奈地挣扎了两下却还是索性放弃，心说根本就不是这个事儿啊周泽楷你不要以为你帅就可以任意妄为转移话题，好吧，你也确实成功了，不是因为帅，是因为你是周泽楷，独一无二。

吐槽完毕他又腹诽自己，跟自个儿说有什么用？于是他扯住周泽楷的领带亲了上去。

虽然他一向擅于表达，不过倒是跟周泽楷学到一点——偶尔行动先于语言，效果拔群出类。

大概他和喻文州都缺了这一点，他执着于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不轻易出手；而喻文州，思虑周全细密，换句话说，在感情上，早晚把自己绕进去。

 

此次吸血鬼内部叛乱起码在可控范围内解决，虽在C城内发生血腥事件一例，比起多年前的肃清大抵算得上处理得当。当初王杰希中途接手肃清事件，如今他有所谋划地放手给高英杰，从政府的角度来看，他们倒是更倾向于这位温和里带点腼腆的接班人——比起王杰希的直白犀利，高英杰似乎更可控些。

猎人协会也能够放心，毕竟高英杰是王杰希一手教出来的徒弟，行事作风从根上还是有几分相似，不越雷池便一切好说。

而他只身向轮回请求帮助，似乎已经奠定了今后的方向。

于C城市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周泽楷的雪鸮从会厅外钻过玻璃花窗刻意留出的缝隙掠过，乖巧地停驻于周泽楷肩上，黑漆漆的眼睛转了两圈，便用尖喙去啄黄少天的肩膀。

“别闹别闹，哎周泽楷你说，高英杰跟文州有什么好聊？聊王杰希？”

“协约？”周泽楷口是心非。

“其实吧……”

其实？有戏。

周泽楷转过身，眨眨眼睛认认真真地瞧着黄少天难得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我挺心疼文州的，他人倒是没事，就是老走神儿，那天我看见他对着幅画发呆，明明人就在那儿，我说话他也应，感觉就是不对。你说文州他肯为王杰希放下成见，放下抵触，就算他们的关系有对文州不利的方面，似乎也没什么？”

“而且文州他一直有主见，想得比我周全，他俩要是能成，也不错？周泽楷你说是吧？反正文州他愿意。”

黄少天一脸正色，却见周泽楷目光沉静地勾了勾唇角，愉悦的情绪从眼底跳脱，他眉眼弯弯，语调轻快：“计划通呀。”

“啊？”

我，计划通啊。周泽楷笑，却没说出口。

黄少天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如果情绪可以实体化，现在周泽楷周身一定冒着欢愉的泡泡和跳跃音符。

然而见周泽楷并不准备解释，他转过身去看高英杰和喻文州，后者急切地从他们身边掠过，手中紧紧捏着一张软塌塌的白纸。

纵然黄少天眼尖，也没看清疾奔而过的喻文州是不是眉头紧拧，甚至眼角发红来着。

但他确认对方脸色惨白。

 

黄少天恍然发觉，他明明自小与喻文州相熟，而现在，喻文州把他的所有不理智、不冷静、不周全，全部交付给了王杰希。

甚至狼狈、失措，全都出现在与王杰希相关的节点。

他转头对上周泽楷的眼眸，难得的没有说话，不过他相信周泽楷已经懂得他的意思。

 

“我说，高英杰你到底跟文州说了什么？”

“我就说，老师现在很不好。”

“靠！你这几个意思？你——”

“是我，”周泽楷打断黄少天，笑着眨眨眼，“计划通？”

黄少天表示懂了，合着周泽楷是说，你懂了没有呀我说我是计划通呀，我让高英杰跟文州说王杰希不太好的，能不能求个夸奖啊少天。

黄少天：“……”

高英杰笑容合宜，声音很轻：“还有，柳姐之前懊恼喻先生竟然没留下，于是列了张单子，写了老师的各种喜好，我就顺手，带过来交给喻先生了。”

黄少天表示不想说话。

你们切开都是黑的，黑的。

 

*

 

“喻先生，老师他，不太好。”

“他怎么了？”

“……”喻文州并不觉得高英杰长久的沉默是什么好兆头，然而不遂他心意，高英杰垂下头退了半步，气色看起来并不太好，他说，“如果喻先生有时间的话，希望您能亲自去看一看。”

 

喻文州想，也许没什么事，只是有人想要他与王杰希相见而已。

可是他想不通，有什么人，能够通过高英杰，来促成这件事情。

就算再冷静，他还是忍不住去担心，如果高英杰说的不太好是真的，那么王杰希现在到底怎么样。

在分别的一周里他不是不想去找王杰希，只是现在的状况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以他仅存的理智，尚不足以自控。

 

城西沿线的月光森林正是起风时。

夜生植物叶片簌簌作响，喻文州手中除了那张写着王杰希喜好的纸条，空无一物。他略略扯开令人烦躁的领带，疾步想要穿过森林。

月光倾泻，共生树下喻文州登时顿住脚。

树枝攀援连结处，星辉杳渺，隔着一层薄纱般风沙夜色，喻文州仿佛觉得自己浑身脱力，全身的血液上涌，再勉强试图冷静也无法控制狂跳的心脏。

月色下王杰希脸色显得苍白——其实他本来就白，吸血鬼的正常肤色罢了。

偏偏回头那一眼，眸中惊愕不解层层叠叠纷至沓来，几乎要将喻文州包裹住，然后才肯缓缓透出点喜色来给他看。

几乎是在见到王杰希的那一刻，喻文州心里的担忧尽数散去，对方是吸血鬼，鲜少受到病痛困扰，他既然站在这儿，还拥有敏锐的直觉，在第一时间警觉地回过头来看他，便无须担心。

 

王杰希向来强大独立。

是他自己关心则乱。

喻文州深深吸气，试图平缓自己的狼狈。

他想，那么现在，需要解决的，便只有他和王杰希的感情。

 

王杰希从共生树梢跃下，收起灭绝星辰，足足用了几秒钟调整好僵硬的神情才转过身对着喻文州，像是对着一位旧友，却如初见时言辞匮乏，生涩地道了声“好久不见”。

这话像戳进喻文州心窝里，于是他干脆截住王杰希的去路，干脆利落地把人逼进共生树干的弧形里。

“杰希，”喻文州叫得急切，王杰希低低应了声，顺手把他整理好扯乱的领带，整好领口，一副坦然地听他说下去，“杰希，你没事？”

“我怎么？”

“没，确认一下。”

“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来了？”

王杰希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与喻文州之间的距离，他别过脸不去看对方瞳仁里未曾掩饰的炽热，仿佛情爱积蓄到顶峰，无所倾泻诉说，灼灼不灭。

喻文州顺手扣住王杰希的手，半是温存半是钳制，笑问：“我们分开了吗？来找你都不行？”

王杰希挑眉：“我们在一起过吗？”

“杰希……”喻文州展平那张纸，叠好塞进衬衣口袋，他定定望着王杰希，确认彼此眼神交汇才真心漾出笑意，“是好久不见，一周，我把它当作你给我想清楚的时间，现在我给你结果。”

“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可以不养猫，或者不养鱼都可以，关于你所有证件的手续，我都跟相关部门协商好，只等你去拍照确认，机票那边，我还没预定好，因为证件手续上出了点问题。”

王杰希看似面不改色，面部肌肉却分明紧绷起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我陪你走，所有风格的建筑都可以陪你看。”

“如果你不愿意，”喻文州顿了顿，手指扣得更紧，“那我必须说，你的心理障碍没有完全克服，你只是不抵触我一个人类，对小周和少天你还有所抗拒，遑论其他人，这病没治好，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得负责到底，继续下一个疗程。”

王杰希失笑：“喻医生这是开始强买强卖了？说得好听，根本问题什么都没解决，不是吗？”

“所以我还有Plan C，杰希。”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你把权力交给高英杰，一切都做好了转移，甚至现在你有闲暇在这里巡视。你缺少的，只是一个理由。”

“所以如果你不信我，没问题，杰希，把我变成吸血鬼。”

“我不是以退为进，我是认真地考虑过，尽管如你所了解，我可能会很痛苦，会自我排斥，会厌恶自己的身份，可是我仔细地做过假设，我不会厌恶你，总有一天我会接受现实。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可能是看着你老去，不过没关系，我觉得我可以忍得住，不要血，陪你一起老。”

“只要你肯一直做我精神的慰藉。”

“杰希如果你觉得，以上所有，都有你不能接受的地方，没关系。现在的状态也不错，虽然危险系数比较大，但我会努力跑得勤一些，常来见你。”

喻文州拽住王杰希向自己怀里拉，对方却全然不动，怔在原处。

他只得靠上去埋首在王杰希颈侧，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忐忑，安慰一般顺着对方直挺的脊背轻抚。

他抱着王杰希，拥抱持续了许久，温度有升，却达不到熔点。

“杰希，说句话吧，其实……我有点忐忑。”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他紧了紧搁在王杰希腰上的双手。

王杰希总算肯说话，却是跟着拨开他手的动作，略有埋怨：“你松开点，说你强买强卖，是真没错。”

“所以你买吗？”

王杰希笑：“文州，我把你逼成这样了吗？”

 

喻文州点点头，却道没有。

他说还有许多事情想做，还没问过你以前住在哪，不知道你的过往你的经历，不清楚很多你的生活习惯，我只是想为自己求一个机会。

不是迁就，是成全。

大概连成全都不是单方面的，如果我说是互相成全，希望杰希你别反对这个说法。

 

“我不反对，乐于成全你。”

“所以？”喻文州听出话音，挑眉笑道。

“文州，我到底是个吸血鬼，走出C城，你不怕我无法自控而伤人嗜血？”

“有我在，”喻文州倾身落下亲吻，月色笼着安定纯净的感情交互，像是贪赖温柔与眷恋，逡巡不散，“有我在，我不信你还对别人的血感兴趣。”

“很自信啊？”

“当然。我很幸运，如果不是这样的血，我大概还会遇到你晚一些。不是不遇见，可我不甘心再晚。”

“别扯没用的，”王杰希笑着打断他，“上学的时候就想去看看东南亚的建筑，一起吗？”

“不胜荣幸。”

 

Fin.

 

 只想说感谢一路陪我写下来这个故事的姑娘们，只能鞠躬QAQ